优美散文:那些年听鸡叫的故事

』“咕……哏哏……”“咕……哏哏……”深更半夜的时候,会经常听到打鸣的声音,尤其是生长在的孩子,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我就是听着打鸣长大的。说起鸡叫,还曾有过一些为人鲜知的故事呢。

十几岁的孩子正是贪睡的年龄,恨不得天天都睡到晒到腚才起床。那个时候,我就怕听到鸡叫的声音。因为鸡一叫,我母亲就得把我喊起来下洼去打青草。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我们这里经济条件比较落后,家家户户生活都很清贫。因此,每年我们家都要养几只羊,一是为了到年底能卖个零花钱,二是自己能宰肉吃。为了给养储存过冬用的饲草,每逢立秋过后,都要打青草,晒干后垛起来,用泥封好,留着冬天给羊吃。因我正在上学,白天没有时间去打草,就每天起早去。一般情况下鸡叫第二遍后就起床,每次都是母亲强行把我叫起来,然后和几个比我大几岁的伙伴们一同下洼。

秋天的晚上,除了阴天以外,几乎每天都下露水,每棵草上都是湿漉漉的,就像是刚在水里捞出来一样。每打满一筐草,鞋子都湿透了,膝盖以下的裤子和两只袄袖也都湿透了,再背上一筐子湿草,连后背都湿了。有时候穿着湿鞋走路直打滑,经常被滑倒。有一次早晨我背着一筐子草回家时,就连着摔了两个跟头。后来,我就干脆把鞋脱下来,光着脚走。记得有一天鸡叫两遍以后,母亲就喊我起床,当时我睡得正香,根本就不愿意起来。母亲一连叫了好几遍我都装作没听见,连动也没动一下。母亲见我这样,就两手托着我的脑袋,把我扶起来。可母亲一松手,我又躺下了。母亲就再把我扶起来,母亲一松手,我又躺下了。就这样,母亲一连扶了我三次,我见实在拖不过去了,才懒洋洋的起了床。说实在的,那个时候我一听到鸡叫心里就烦透了,恨不得把那些爱打鸣的鸡都给宰了炖着吃了。

后来我慢慢长大了,开始懂事了,也知道自己主动地找活干了。在我十五六岁的时候,一般家庭都没有钟表,白天判断时间早晚主要靠看太阳的高低或是数窗户棂子,夜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鸡叫。对了,还有看星星的。记得当时在我们这里有句顺口溜,叫做“大毛出来二毛赶,三毛出来亮了天”。意思是说,天上有三颗比较亮的星星,分别叫做大毛、二毛和三毛。大毛,也就是第一颗亮星星出来时说明已经到了过半夜了,大约过两个小时以后二毛又出来了,等三毛再出来时就已经是天快要亮了。不过看星星比较麻烦,不会看的一时半会的还摸不准,还有相当一部分人一辈子也没弄清那颗星星是大毛、二毛、还是三毛。我倒是学会看星星了,但从来也没用上过几回。所以,对绝大多数来说,一般要想起早的话,都选择了听鸡叫。

那时我经常起早下地,如打草、拾山芋、挠树叶等,但什么时候起床,主要靠听鸡叫来做决定,一般都是在鸡叫第二遍以后就起床,因为鸡叫头遍太早,等叫第三遍时天就快亮了,又比较晚了。所以,一般起早在鸡叫第二遍时不早也不晚,正合适。我每次起早的头天晚上就告诉母亲,让母亲到时候听着鸡叫二遍后喊我。也有鸡叫头遍时就起床的时候。比如在每年秋末初冬时,树叶都枯黄了,开始自己慢慢的落下。每天早起后,我都要带着竹耙子去挠树叶,留着冬天喂羊。如果有时夜里刮的风,我就让母亲在鸡叫头一遍时就把我叫醒。因为一刮大风,树叶就落得多,而且树叶都被风刮到地势比较洼的地方或是河沟里边去了,这样树叶就比较集中,有时根本就不用筢子挠,自己都跑到一块去了,形成一堆一堆的。收集起来既省时又方便。每逢遇到这样的机会,我从来都不会放过,所以就早早的起来,担着挑子,带上麻袋,到有树最多的地方去,生怕去晚了被别人抢了先。而每次我都能满载而归,到吃早饭时,准能弄到满满的两大麻袋树叶回家。每次母亲见我弄了这么多树叶回来都会笑得合不拢嘴,说:“儿子真长大了,知道过日子了。”并且知道我起了个大早,就会在粥锅里煮上两个鸡蛋犒劳我。

原来,在有生产队时期,社员们在工余时间,只能打草、拾柴禾带回家,凡是人能吃的东西,谁也不准往家带。那时村上都专门设有看青的,平时在洼里转悠,巡逻,收工时就在路口对回家的所有人员进行检查,把筐子里装的东西仔仔细细的检查一番,如果发现谁往家带了能吃的东西,就视为偷窃,就要被罚工分,或是做检查。因此,洼里丢的庄稼,如高粱穗、玉米棒、或丢拉的山芋等,宁可烂在地里,也不准你拾回家。只能等到开洼的那一天,才允许。

何为开洼?开洼就是在整个村子收秋全部完成以后,有生产大队宣布一个日子,社员们可以自由到地里去拾那些丢拉下的庄稼。每逢开洼的头一天,人们就都磨拳搽掌,跃跃欲试。拾庄稼只重点是拾山芋,因为山芋长在土里,看不见,容易丢拉。为了能多拾一些山芋,人们都在开洼的那天起大早,生怕晚了让起得早的人抢了先。我亦是如此,为了能抢在别人前头,头一天晚上睡觉前我就告诉母亲说鸡叫头一遍就赶紧叫我。因为心里老想着起早,睡觉也睡不踏实,总盼着能尽快听到鸡叫声。一旦鸡叫了,就马不停蹄的赶紧穿好衣服下洼。记得有一年开洼那天,正好下大雾,鸡一叫就起来下洼了。由于天特别黑,又辩不好方向,走了好长时间才找到要去的地方。可等到了地方以后,天还是特别黑根本看不清地上的东西。我只好等,干着急。结果是起了个早五更,赶了个晚集。可好,等吃早饭时,我已经拾了,满满一筐山芋。

每逢回想起那些往事,总觉得还在眼前似得,想忘也忘不掉。(文/木易老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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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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