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梦被稀释,我还站在这里

』大概是去年的年底的时候,我时的好友涵从苏格兰回国,我要在北京迎接这位已有两年没有见面的同窗。也是在那段时间,我正和工作中的制片人进行着一场的鏖战,几乎每天都绞尽脑汁的设想怎样向他讨要应得的那点稿费,而我收到的结果却不外乎“再等等”或无人接听。

当然,这些事都是远在英国的涵所不知道的。两年里,我们经常是通过时差颠倒的越洋电话进行交流,往往她那边是清晨,我这边是深夜。当我被各种工作搞的七窍生烟时,她却还在大洋彼岸延续着平静的学生生活,并且天真的以为我们这些驻守北京的同学已经混得风生水起。

上次见到涵是她启程要远赴重洋的时候,我横跨了整个北京城从西到东的去和她送别。我和涵的关系很特别,是因为我们在毕业时都选择了出国进修这条路未知路。毕业前夕,在别人都在准备考研和四处找工作时,只有我们俩人每天结伴起早贪黑的恶补英语,我们那时的志愿是誓要拿下托福雅思的高分,光宗耀祖的走出国门。也因此,我俩常说这是“苟富贵,勿相忘”的革命友谊。

但命运总是事与愿违,现实的结果是,一年后涵勉强通过雅思的分数线去了英国,而我则在美国巨额的留学费用前停下了脚步,留在北京干起了编剧的老本行。我现在还清晰记得放弃出国的那段日子,那些分不清白昼与黑夜的时间里,我几乎屏蔽了所有跟外界的联系,只是一个人每天从早睡到晚,好像只要人睡着了就可以躲开那些不必要的烦扰。但一睁眼,不管你愿不愿意,梦总归还是醒来,这个世界照旧是之前的样子。

后来的日子过得像日历上匆匆翻过的页码,庸碌无味。我强迫自己开启了适应社会的功能,却发现自己天生自带的型号仍然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显得格格不入。欺骗,算计,虚伪的勾心斗角每天都在考验着你的人格调节。每当我被负能量所包围觉的找不到出口时,能做的除了自我安慰之外便是强迫的给自己来一针鸡血,虽然不见得管用,但为了惯性的往前走,还是要周而复始的麻痹自己。我知道自己在一点点的改变,是不是变成自己以前最讨厌的那种人不得而知,但每每看到电视和书店里那些关于梦想的字眼,总会觉得那两个字格外显眼,像是淹没在人群里,最后能找到的人该是多么的幸运。

为了迎接涵,我们许久不见的同学们勉强聚在了一起。说来奇怪,同在一个城市里,毕业后同学之间的联系并不多,有时甚至比不上那些萍水相逢的路人,这其中的缘由想必也只有我们各自心里最清楚。大家坐在一起讨论租房,工作,相亲这些当初认为俗不可耐的话题,席间相互打量,各自分说着听来的近况,听闻我们有的同学当起了奥数老师,有的转行去卖了雨伞,更有甚者操起锅铲做了厨子,混的最出众的一位是在当下热门里客串一把太监的角色,彻彻底底的弃笔从演,走上了演艺道路。

然而还有些人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干些什么,究竟过得如何。在北京这样的城市里,文艺青年本就多如牛毛,而每年还有更多的有志之士北上打拼,像我们这些所谓的科班出身,走出了校门便失去了拐杖,拥挤和竞争也都充满了扭扭捏捏。如此这般,还在干本职专业的人就只剩下寥寥无几。大浪淘沙各自维系,迫于生计大家总是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执着,颠沛流离间时光也打发的尤其快。细数这些不免让人感叹,却又不知能说些什么,只有五味杂陈在心里反复盘旋。

可能也是因为如此,涵并没有要留在北京打拼的想法,她决定回老家去当一名普通的教师。我羡慕涵至今的青涩与单纯,却又不免为她担心。因为这世界有太多的残酷与诱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何时会对坚持发生变节。就像歌里唱的,“冲动在瞬间消失,梦被稀释,像颗在耗费的电池。”临行前,我陪她回了趟学校。北京严冬的12月,我们坐在学校小花园的长椅上,我说这辈子除了家乡,最熟悉的就是北京,这里有我最初的梦想。她说一定的,我们都是。望着那些教学楼上斑驳枯萎的爬墙虎,我们回想着当年夏夜里它生机勃勃的模样,耳边仿佛还能听到树叶的沙沙作响。

中最宝贵的四年我们曾有相同的梦想与,哪怕以后还有更多的殊途,想起那些梦想蓬勃的日夜,我仍会觉得它们都太新。就像我相信,即使终将一无所有,至少前进过的我,还能说我见过我的梦。那一刻,我庆幸自己还有这样对信念的无法割舍。就像这冬日里的常青藤,此刻的静止,也许只是为了来日的枝繁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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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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